印度現在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。尤其大部分的時間是待在屋內,或是走到庭院草皮上晃晃,伸展身體的方式就是向太陽露露臉,然後就隨即躲回屋內了。我喜歡早上洗衣服,然候拿到庭院的側邊已綁好在欄杆上的繩子上去晾曬,一件件的衣服扯平懸晾在上面,任它們隨風搖曳;這時的陽光正好斜斜的照向陽台的台階上,沖泡好一杯香草茶,坐在椅上,然後翹起一隻腳在椅上,便可以享受早上的清新空氣和短暫的涼爽時光。假日洗被子也是一種樂趣,將洗好的被子晾在陽台的欄杆上,讓它盡情享受微風和暖陽的洗禮,總會帶來一種溫暖的氣味在鼻頭上。
每天對太陽的朝拜,然後開始一天的規律作息,印度王子的早茶與與我的果汁;他的晨間快走與我的瑜珈;他的印度早餐與我的燕麥粥;他的冥想與我的閱讀;他的老風琴與我的鋼琴;我的蔬食廚房與他的五臟廟,不斷交換著幸福的滋味。偶爾我們會分享得來不易的想法,然後後各自埋頭去享受各自的獨處的時光,靜靜的,彷彿只有聽見門外的水池上潺潺流動的水聲而已。
這裡是我的快樂天堂。記得友人曾揶揄的說:「這是婷的天堂」,因為再也沒有任何地方比這裡更讓我迷戀了。即使是五星級飯店的豪華和奢侈的自助早餐,再也不能感動我了。我喜歡一種有家溫馨的氣息,一種有靈魂所在的地方;讓我迷戀的原因很多,但你一定想不到像印度這充滿污染,噪音和強烈氣味混合著汗水,檀香味和尿味的國度,這裡似乎是截然不一樣的世界。我喜歡大部分安靜的時間,偶爾有咆嘯的校車載著學童們歸來,或是載送客人的Ricksha的轟轟作響的引擎聲外,在這社區是很寧靜的,寧靜的幾乎讓人忘記了外面的混亂世界。
在庭院裡數日不見的桑椹樹已經茁壯長大,似乎已經有一層樓高的枝葉在風中搖晃著,兩條繩索勉強的支撐著它稍顯虛弱的身體,但是桑椹果子卻著實纍纍的結在樹枝上了。每天我都會充滿期待得去巡視一遍,看看能驚喜的看到成熟的桑椹果能摘來作今天紅澄澄的果汁。木瓜樹也長大不少,明年的果實似乎是有希望了;最近播了新種子的花草,正等待時日的發芽;而台階旁的蓮花池裡每天都會綻放一朵紫紅夾帶淡粉色的花朵,庭院的一切是如此令人振奮和期待。
外面混亂的世界,還是有規律的運轉著,只是對它如針刺般的難忍,到如蚊蠅在身邊縈繞般的厭惡,再到對它如難民般充滿悲憫的心情的轉變,讓我體悟到這是我生活的地方,呼吸的空間和心靈茁壯的殿堂。
在不遠處的貧民窟,牛羊在堆積如山的垃圾堆內尋找食物,孩子們正光著腳丫子在泥濘上玩著壨球,一群無所事事的男人成群的蹲踞啜著Chai(印度奶茶)或是四處閑晃著;女人們在尿與牛屎混雜的溪水裡洗滌著衣物,或是往一公哩處的井裡提水;或是頭頂千斤重的材木往屋舍裡去準備三餐。這景象或許令人張口無言,卻是印度貧民最寫實的生活刻畫。你會問說那向全世界號稱高科技,高生產工程師的王國道哪去了?即使是在孟買(Mumbai)這樣繁華的國際都市,卻是乞討和貧民最多的地方之ㄧ。
每個來印度的旅人都為了來追求心靈上的自由和靈魂的解脫,但是他們眼裡的印度卻是醜陋和骯髒的,心理的矛盾或許無法被這樣外在的表象給平復,懷疑自己眼前一心追求的天堂,是否是個被遺忘的天堂。在印度充斥著許多朝聖的虔誠信徒,不論你是貧或富,在宗教底下卻是人人平等。在這個國度裡,充滿對異教的包容與擁抱,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這裡更能讓你心靈自由的呼吸了。或許在旅途中,你忘了自己的初衷,但是不要畏懼的親近它,它的愛有如母親般如此的慈祥的看顧著每一個曾經受傷的靈魂。
在這裡,家是我的快樂天堂,而印度卻是我的母親,我靈魂的殿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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